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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闻折竹声”,以声衬静,让一场夜雪有了触觉与听觉的层次;“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用极简笔墨勾勒出的雪景,藏着超然物外的心境;“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更是将漫天飞雪写得满是生机。
当朔风卷着碎玉般的雪粒掠过窗棂,日历便翻到了大雪这一页。作为二十四节气中冬的第三个节气,它标志着仲冬时节正式启幕。这个节气最鲜明的特质——不是必然有漫天大雪,而是天地间已攒足了寒冽之气,只待一场雪,便可将世间换了银装 。
漫步户外,往日喧闹的枝头落满积雪,偶有麻雀抖落枝桠间的雪团,簌簌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北方的河道早已冰封,孩童们穿着厚重的棉袄,在冰面上溜冰、打雪仗,笑声惊起树梢的雪,落在肩头便化作微凉的水渍;南方虽少了千里冰封的壮阔,但若遇降雪,青瓦白墙间飘起的雪花,也让江南水乡多了几分诗意朦胧。
大雪的烟火气,藏在家家户户的冬藏与美食里。“小雪腌菜,大雪腌肉”是流传已久的习俗,此时江苏、湖南等地的人家,都会把五花肉、香肠用盐、花椒等调料腌制后,挂在窗台或屋檐下 。阳光与寒风一同作用下,油脂慢慢析出,香气日渐醇厚,等到除夕之夜,切一盘蒸得软糯的腊肉,便是岁末最实在的滋味。北方人偏爱一锅热气腾腾的羊肉火锅,肥瘦相间的羊肉在沸汤中翻滚,撒上一把香菜,暖汤入喉,寒气便消散无踪;鲁北人家则煮起红黏粥,黏稠的粥品配着咸菜,简单的搭配却能抵御一整日的严寒。孩子们最期待的,还有走街串巷的糖客儿,敲着钖锣吆喝着,用旧物就能换得香甜的饴糖,那甜味混着雪的清冽,成了冬日里最难忘的童年记忆。
这个节气更是浸在诗韵中的。文人雅士们还爱烹茶煮雪,收集枝头新雪化水,煮沸后冲泡新茶,围炉而坐谈诗论画,让寒意中多了几分清雅之趣。
大雪不只是寒冷的符号,更是自然的馈赠。积雪能冻死土壤中的害虫,为来年的庄稼积蓄肥力,所谓“瑞雪兆丰年”,正是人们对这份馈赠的感恩。而人们在腌肉进补、围炉闲谈中积蓄的暖意,在寒冬里坚守的生机,也如同雪下的新芽,默默等待着春日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