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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萧瑟是从枝头开始的。
秋风掠过时,银杏叶簌簌震颤着蜷起身子,金箔般的碎片打着旋儿落向青石板,像一群折翅的蝴蝶。老屋的檐角在晨雾中模糊成水墨画,墙根处的苔藓褪去盛夏的浓绿,露出斑驳的灰褐色疤痕,瓦当上的麒麟浮雕被雨水蚀去了半边面目,空洞的眼窝里蓄着隔夜的寒露。
廊下的竹椅飘寂的摇晃着,似乎将地下的凉意飘散开去。穿堂风裹挟着桂花残香钻进窗棂,掀动案头泛黄的信笺,墨迹在潮湿空气里洇出毛边,最后一行"见字如晤"被水渍晕染得支离破碎。铜炉里新添的柴物始终无法驱散尽角落的霉味,灰白的烟柱在水中现出清麟麟的寒光。
暮色四合时,檐马在风里叩出零落的清响。褪色的蓝布门帘后,老式座钟的钟摆晃动着将黄昏切割成细碎的片段,齿轮咬合声与远处寒鸦的啼鸣交织成网,罩住满地蜷缩的梧桐叶。窗台上玻璃瓶插着的野菊已耷拉下头颅,干枯的花瓣坠落在积灰的窗台,恰似去年此时飘落在信纸上的那枚——当时还带着南方湿润的秋阳,如今却在北风里碎成齑粉。
最后的孤亭打在人身上,好似侵入的人的衣袖,侵入人的肌体。在老人佝偻的脊背上投下细长的剪影,那影子随着煤油灯的摇晃渐渐融进墙壁裂隙,而远处一阵笛声,感觉离别的思乡情久久不能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