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路异途
（二）
蓝芸走出家门后，心中的那点纠结便在激情里无由的烟消了。思维便被信仰的意识占据，想着今天会有什么新的圣谕？她是个强势女人，经过了几十年的官场历练，在工作中显锋露芒，在人情世故里周放旋得透彻圆滑。故此在圈子中也是个冒头出尖，说话行事使人瞩目的人物。她在年轻时期历经了运动的挫折，下放农村的艰难困苦。返城后的再造时势，几十年的基层工作磨励原本收敛的锐角，随着工作的好评自满情绪不断的发酵膨胀。但在正处于荣誉的赞扬的风头中突然退休，只觉有股跌落的伤感迷茫，心中拔凉拔凉的感觉失落，空虚……
更新替换本是很正常的事。却使许多官场的精英们感觉突然离职，失去了权利中心，准确地说，失去了官场的红火后，倏忽跌入孤独的冷清，就觉得失落了什么的很不适应。说穿了就是失去令人奉承的权力，她不外乎是其中的一员。在打发时间的无聊循序中逐步深入了这个圈子，似如又找回了以往的激情。她们抱伙成团相聚一起传播福音，痛贬社会弊端和官场腐败。造神塑史的宣扬宇宙万能。信仰上帝的意念好似找回了心中的失落。在这些谬论的误导下，甚至忘宗叛祖都在所不惜……
他们为了坚定所谓的信仰，要放下自身虔诚地自省：自己是从哪儿来的？要明白家中的产业和手中的财产物质，都是万能的圣灵所赐与。尽管在这些谬误的异途掩盖下显得理直气壮，不禁有人会问：不是父母生养，你从哪儿来的！家里的财富不劳动天上会掉下来吗？简直是不可理喻的颠倒黑白。如是，蓝芸在这些自以为是的异途中越滑越远。两人间的关系就僵成了中国现代版的真实写照；有婚姻关系的背告背，没有婚约的同床共枕爱得死去活来。他们虽还在同一屋檐下，在一个锅里搅勺，可蓝芸脑子里塞满了宗教信仰，早已挤掉了家庭和丈夫，两人开口说话就带勾子，矛盾到各自为政下成了互不干扰的路人。做女人抓不着男人的心就是失败，也是一生中的悲哀。她那强势的个性实质是不懂感情的动物，更不要说尊重对方了，恐怕至死也不会明白这样的结局只会自伤。虽然在矛盾的分岐中同居陋室，辛文却自嘲为：他是缴纳房费住店的客户了……
有年清明节，辛文试图以祭祀先人，以对父母的亲情追思，怀念，感恩去打动她，唤醒她做人的良知，邀她同去扫墓：“哦，明天清明，许多年你没去父母墓地了，去看看她们祭扫一下好么？”
“哦，有什么去头，要去你去，我没时间！”
“有什么事比祭祀父母的事还重要？少讲些少廉寡耻忘祖的屁话吧？”
“忘什么祖？人死如灰，在生对他们好就是尽孝了。”
“你，父母应该活在你的心中，不会有毛病吧！难不成你从树眼里炸出来的呗！中国的礼义孝悌我们有责任传承下去，怎么就比不了你脑子里那些虚幻的东西？”他不觉心里来气，口气就带了刺。想着这些年她把清明节，七月半打发祖人等，许多祭奠先祖的仪式全给废除了。在激起浪花的争执中，不觉触动了她灵敏的底线。
只见她嘴里念念有词：……哈利路亚，撒旦去除。而后回头对辛文激怒地道：“耶稣造就了宇宙，世间生灵万物，也包括你的生命，告诉你！亵渎圣灵会遭报应的！赶紧起祷求得圣的宽恕吧！”她一脸怪异的严肃。
他听不明白她嘀咕了些什么？却从满是毛刺的语调里觉出了她的激怒，他忿怒中只觉可笑，回道：“我祷告什么！我不求千年不死的永生，顺其自然，要信也只信中国传统的佛，道教。要信的是中国共产党，只有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人民生活才有保障，才能过上国泰民安的日子。”
他俩开口就干仗，互相抵毁的伤害。辛文盯了一眼外面蒙胧的天空，不由想到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这样的写照还能传承多久？在后人中还能见到么？真不明白什么叫时代的进步，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化，官场的腐败拉大了贫富的差距。社会发展的同时滋生出不同信念的混乱。蓝芸就是退休后闲得慌从初始入基督教，和几个老大妈每天念念有词的祷告：主啊，耶稣，拯救我们脱离罪恶的审判，用您的生命宝血担当洗净我们的罪过……
不知后来怎么绕来绕去，绕出个二赎三赎（叔）来了，宣扬圣灵万能，保安康。不管这些组织怎么改换马甲，实质上是新瓶装老酒，走的是老道，行的就是异端邪说。
他们的信仰也似在与时代接轨。以往互不相识的各类人群中，为了一个共识的信仰聚会在一起唱赞歌，似乎又找回了昔时的激情，找回了那股权欲热火的意念，如吸鸦片烟般的越来越上瘾了。众信徒们摆出一副正义的面孔，以圣人的职责满口仁爱的传播福音。说教着要绝对忠诚地服从执行圣的旨意，就如执行行政命令一样没有对与错的选择，是考验每个信徒能不能顺服真理的表现？要以军人的‘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去理解执行圣的旨意。并强调为了神圣的信仰传福音，自觉的去做奉献……
他们蒙在狂热的无知中把这些信条捧为至宝，把它作为人生的终级信仰，这样的信仰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世界上每一个事物的产生，总要造论舆，罗列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论证，理念，观点，堆砌不合逻辑的苍白歪理邪说。认真分折起来，就是扰乱视听，离析家族和社会的和谐，毁誉传统信仰，以他们的理念为中心，最终目的是脱离民族利益，团结在虚拟的异教核心中……
梅香再次出现在书店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很糯稔了。那天恰逢新春二月，他打趣着：“春风频送暖，梅香二月花。”她懂得‘梅香’之意，两颊倏飞一片晕红，掩唇一笑，含蓄的瞥了他一眼道：“呵呵，老板还会做诗哩，你闻到梅花香了吗？我怎么感觉不到呀。”
“你呀，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哩。”他含笑回复。
“嘻嘻，真服了你哒，现在假道学可多了，你哩！”她扬着眉稍戏笑着，“嘻嘻，可谓才学所用，还真有两把刷子呢！”
“多谢妹子夸奖，我可没得‘财’刷子倒有两把，每天钻在故纸堆里没刷子怎么清理呀，不觉之间也就沾染了点儿书呆气，不是说，近墨者赤吗？就是这个道理呐，所以做人还是要多读点书的好嘞。”她目光柔和颔首赞同。通过几个月的接触，他们的交流广泛了，话题情感随便了。但还从末谋及家庭琐事，但她感觉到了他家也有一本难念的经？想着自己婚姻的不幸，感情不知所措，才会出来打这份牛马不如的工，弄几个怄气钱，心中就有了几分伤感，泛起些许苍凉。什么世道呀，动嘴的发财富得流油。下苦力的起得比鸡早，干得比驴累，吃得比畜性还差，拿着微薄的工钱。就因这些不公正的待遇，诱发出仇富心理，抱怨社会不公平以致误入岐途，上当受骗弄得家破人亡。她扯回思绪，轻叹一声道：“哦，老板不会是开书店混生活吧，看你这势头不像个经济拮据的人呀！我可是为了生活才出来混的哩。”
他对她不禁生出几分怜悯，同时也冒出一丝伤感，诙谐地道：“呵呵，那倒不至于，怎么？你还会看相呀！妹子不简单喽”他讶异，感觉她目光犀利。
“嘻嘻，那还不容易吗？老板的气质衣着打扮，就不像是以书店谋生呀，倒像是借此消遣的成份多些哩。”
“哦，眼力不错，我提前退休了，衣食上确实没什么可忧的，开书店嘛……只是为了广交朋友，这不！交上了你这个红颜知己了吗？”话出口，自知有点唐突，他们几时成为知己了哩？他正经一下表情道：“哦，我本身喜欢看书，老有所乐，乐有所益嘛，总比浸在赌桌上强，爱读书的人相聚在一起，议古论今的传播知识，感叹社会，书籍能使人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多惬意呀，何乐而不为之哩。”
她心里暖暖的，感谢把她视为知己，回以嘻笑：“嘻嘻，我成了红颜，你呀，就是蓝颜了喽。”嘴唇翕动了一下，认真地道“是呀，没有文化愚昧，但貌似有文化的，却有人放着大道不走往刺丛里钻，好似有知无知都在自寻烦恼哩？”
咋一听，没懂她的意思，疑惑地望着她，她坏笑着透出些许讥讽：“现在的人呐，百人百态心思各异，有的人心眼儿长歪了呀，摇唇鼓舌以救世主的化身传播神灵鬼怪，扰乱社会秩序，混淆人们的思维弄得家庭破裂。”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想着：难道她……从她的眼里，他感悟出了很多的内容，不觉产生了同病相怜的共鸣。（3106）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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