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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散文《老人和鸽子》作者:春水

      老人是单身汉,住在村后一座低矮的小屋里。

      一天,老人清早起来一开门:嚄,好大的雪!鹅毛似的,纷纷扬扬,天连地接,一片迷茫!这时,头顶传来“咕咕、咕咕”鸽子的叫声,老人一抬头,见屋檐下落着一对红腿儿红眼儿的白鸽!老人想,下这么的大雪,它们一定是找不到食物,饿了,来向我讨吃的……回屋从瓮里抓把谷子撒到西柴棚下,对鸽子说:过来吃吧。鸽子转着眼珠儿看了一会儿,朴棱棱从屋檐上飞下来,啄一啄看一看,见老人没有恶意,才放心啄起来;一会儿吃饱了,嘴在地上蹭两下,朝老人“咕咕”叫几声,一奓翅儿飞走了。老人仰脸看一会儿,回屋了。

      第二天,老人清早还没起床,鸽子又来了,在外面“咕咕、咕咕”叫着,听声音不是一两只,至少几十只。老人忙穿衣起来开门一看:嗬!柴棚上、扫过雪的院子里全是鸽子!灰的,白的,花的,绛色的……什么颜色的都有。老人忙捧谷子喂它们。吃饱了,并不飞走,在院里盘旋一阵,落在屋檐下。老人看了一会儿,对鸽子说:哦,你们想跟我老汉做伴啊,那住下吧。鸽子朝老人点头翘尾“咕咕、咕咕”叫着……

      从此,鸽子在老人屋檐下住下来。以后好长时间,地上仍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鸽子找不到吃的,老人每天喂它们粮食,给它们水喝。后来熟了,一到吃饭时,鸽子就把老人团团围住:有的飞到老人膝盖上,有的落到老人肩膀上,争着啄食老人掉在地上、身上、甚至粘在嘴上的饭粒儿,撵都撵不走。终于,冬天过去了。老人想,以后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它们还要生儿育女,繁衍后代,应该有个像样的家……于是,老人买来砖,请来匠人,在院里垒了一座鸽子井,让鸽子住。鸽子有了自己的家,开始繁殖后代,还把外面的鸽子领回来。这样,连孵带领,到了秋天,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增加到几百只,成为附近最大的鸽群。

      说话到了庄稼成熟季节。为积存鸽子过冬的粮食,老人把一口旧石槽拾掇起来,放到鸽子井旁边,里面盛上水,水里加些白矾,让鸽子回来喝;鸽子喝了白矾水,嗉囊里不舒服,脖子一梗一梗,一会儿连同食物一起吐进石槽里:谷子,绿豆,芝麻,什么都有——吐罢,嗉囊空了,站在石槽上愣一会儿,好像知道老人的心意似的,继续朝原野飞去。傍晚,老人把石槽里的粮食弄出来,淘净,晾干,存放起来。这样,积少成多,不到一个多月,就积攒了几百斤粮食,足够鸽子吃一冬天的。

      鸽子有了过冬的粮食,老人心里踏实了。每天吃罢饭,搬个马扎坐在院里阳光底下,看鸽子在院子上空翻着跟头飞,听鸽子在鸽子井上落着“咕咕、咕咕”叫,还经常跟鸽子做些小游戏:鸽子飞着飞着,老人把一颗泥球儿抛到空中,让鸽子接住;用高梁杆儿插些“嗡嗡吱儿”,上面别上小彩旗儿,让鸽子叼着在空中飞,风儿一吹,“嗡嗡吱儿”嘟儿嘟儿转着,嗡儿嗡儿响着,小彩旗儿忽忽啦啦飘着,许多鸽子禁不住争着去抢,构成一幅壮丽的天空奇景,老人看得如醉如痴,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只鸽子,在蔚蓝的天空中快乐地翱翔……

      一天,老人正在院里跟鸽子戏耍,大队来了几个人,说他养鸽子是挖社会主义墙角,要他两天之内将鸽子井拆除……老人一下子怔住了,手里的耍物叭嗒掉到地上。

      两天过去了,老人的鸽子井还没有拆除。到第三天,大队干部带着人来扒鸽子井,老人吓坏了,扑通给大队干部跪下,嘣嘣直磕响头!大队干部眼都不眨一眨,仍下令:扒!于是人们挥舞着铁锹洋镐,乒乒乓乓,连扒带砸,惊得鸽子扑棱棱四处乱飞;那些不会飞的幼鸽,被活活砸死……老人看着,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埋葬老人那天,是个晴朗的日子。当拉着棺材的牛车,沿着坑坑洼洼的村道走到半路上的时候,突然,天边飘来一朵彩云!那彩云越飘越近,越飘越近,到了近前,才看清是一群鸽子!它们在牛车上空围成一顶巨型华盖,给老人遮住阳光,随着牛车缓缓移动;其中,有十几只鸽子落在棺材上,那对红儿腿红眼儿的白鸽,落在材头上,和空中飞着的鸽子一起“咕咕、咕咕”叫着,那叫声如怒如怨,如泣如诉……直到把老人送到墓地埋葬,入土为安,才徘徊而去。

      以后每到清明,鸽子都来看望老人;只是随着时光流逝,数量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只剩下那对红腿儿红眼儿的白鸽。

      散文《老人和鸽子》作者: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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