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河电坝的早春（连载）

    洋河电坝的早春  

     （二）

椿阳本以为他拖着三个孩子，老婆身体又不好，生活一定过得郁闷艰辛。可眼前这光景感觉他的江湖混得不错，不由感叹地道：“呵呵，老兄，看你这样儿混得蛮不错哩，独占山头，南山采菊，东篱摘豆，茫茫雪野尽收眼底，真乃世外高人哩。”他由衷地恭维着。

“么得屁高人呀！把老子整下农村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呀！在这大批促大干的年代你搞大工程，我在公社栗林坝水库子工程，也混了个食堂总务自由得很哩。要不然的话你也找不着我，这大雪天还有部份值班人员在工地挨冻呢，年年他妈的开门红，劳民伤财的喊喊口号。”老田在调侃中显出些许得意。

“哦，混了个好差事呐，油了嘴巴落了实惠，真他妈的在哪儿都玩得活啰，还满口牢骚讲怪话，小心祸从口出哟。”椿阳由衷的信服他为人灵活滑巧，又疑惑地问道，“哦，走的么得狗屎运哟，这等好事儿也能砸到你头上，道行不浅呀！”

“呵呵，也没什么，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嘛，在这个山头就只得看贫下中农的眼色行事呦。”他一脸的得意，把嘴巴湊近椿阳悄语着，“我搞了一个相好的婆娘，走了她的路子嘛。”　椿阳没明白意思茫然的望着他。

他诡异地道：“来，干！”两个碰杯后，他小心的看了一下灶房里的动静，做了个下流动作。“嘿嘿”地一脸坏笑。椿阳明白过来了，他走了那个女人的路子弄到这差事，调笑着问道：“呵呵，长得乖吧？”但心里却狐疑地想：哪有这等好事，他莫不是灌多了猫尿吹牛吧。

“嘿嘿，在这儿可算俏货哩，民兵营长的老婆。”他晃了晃大拇指夸赞着。

椿阳心里一惊：“哦，老弟兄，这虽然是一箭双雕，可也是虎口拔牙，卵包上荡刀子的买卖呀！玩得不好这辈子可就栽了，千万要小心露不得馅的呀。”他关心的提醒着。

他自信地压低声音道：“噢，我老田哪个时侯办了緾腿的事喽，民兵营长的老婆怎么了？还不是照样给我搞了，她还感激着给我谋了个好差事哩，哈哈！”

老田生性风流洒脱，鬼点子多，溜杆儿时嘴头子甜得抹密。和他一块下放在这儿的有几户，可都没有他混得好。我记得第二年的腊月说买不到猪肉，他便把自家喂养的一头没达标的猪〈要达上136斤才能宰杀〉，用酒伴饭把猪灌醉，卖通了大队里的兽医谎称病猪报批宰杀了。满足了椿阳过年的腊肉，把他感激得五体投地，老田则亏掉了上交任务一百斤谷的指标。那时农村养猪有任务有补贴。在与女人交往方面，他生得风流倜傥是一个十足的玩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风流才郎自然也就会被女人关注，但他感觉他玩得有点儿邪乎了。那个时代两性关系是看得严肃问题，何妨是民兵营长的女人，一旦露馅不整得他……真有点为他担心，毕竟是一个锅里捞过勺子的好朋友。

酒助雅兴，特别是男人说到女人的话题更是煽情，正如“花间一壶酒，一杯一杯复一杯”不觉间喝了个日暮昏黑，晚饭也就在其中了。老田夫人奉上茶后，又天南海北的扯了一通，也不知到什么时辰了，老田对椿阳诡秘地一笑：“走，我带你玩玩去！”他凝惑着，想：这黑天雪地山村野窝去哪儿玩呀。他丢了个眼色领先出了门，他只好默默的跟在后面。从温暖的屋子火坑里出来，迎面的冷风鞭子般的抽来，不觉使椿阳打了个寒颤。寒冻的淫威撒着泼，把月亮星星都逼在了云层里，白皑皑的雪却把四野乡居树木映在一片灰蒙蒙中，他俩踩在结冰的泥水上“咔嚓，咔嚓“转得晕头转向不知东南西北。偶有护家的狗飚出来狂吠，老田便几声：黑儿，黄儿的吆喝，那狗便乖乖的息声退隐了。可见他在此地是混得人糯畜熟了。后在一傍山面水树木掩映的独居小瓦房前停下来。次早椿阳发觉昨晚实质就在他家门前兜圈子。他走上前去轻轻叩门，里面一个女人问道：“哪个呐！”

“你看哪个呐，这个时候来敲你的门，还有哪个呐。”他轻狂的拿捏着嗓子调逗着。

“啊，是你，来哩，来哩！”

霎时里间有了灯光。随着轻微的脚步亮光向大门口移动，在“吱呀”声中拉开了半扇门。一股冷空气伴着寒风扑进去，把煤油灯“忽悠”得直跳。老田一把将椿阳拉进去顺手关了门。椿阳在昏暗里见一个年轻女人，穿得很裸露的披一件青灰棉袄，半掩着令人眼馋春光无限的胸脯，那样子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瞥见突然冒出个陌生人，赶紧用左手拢住棉袄，随手把油灯放在桌上闪入了里间。老田给椿阳丢个色眼紧紧地跟入……椿阳冷孤孤的仵在了那儿。他想：小娘儿长得狐媚，二十多岁的年纪，一定是民兵营长的老婆了。

民兵营长大陈这时正坚守在洋河电坝的配套工地上。或许在组织民工在工棚里窝在被子里政治学习，虽然离家不远，十天半月也回不了一趟家。那时的干部真可谓叫做党的训服工具，把你放在哪儿就是一颗螺丝钉般的钉在了那儿。在那大干促大变的日子里，很多的工程建设都是在这样的干部带领下，以政治工作为动力，在豪气冲天的口号里用双肩担出来的，用人海战争的精神拼搏出来的。可称得上；铁肩担乾坤，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大陈生得魁伟壮实，一身合体的军装更增添了几分神采。加上：在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习解放军的口号里，军人的身份走到哪儿都吃香。而胡四姐长得象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情窦初开时便知自身的价值不菲，不甘自居平庸的要出人头地。可她却把眼光盯在了姐夫大陈身上，要演绎姊妹易嫁中的现代版，在姐夫大陈探家时她总是多情的腻着他，而他则英雄爱美人，有漂亮的姨姝子陪着更感觉舒服。在那个朴素得只有老三色（青，蓝，军绿）的着装时代里，军装是最时尚先潮的。于是乡间就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常见一个军人伴着个扎着两条麻花辩身着军上衣的大姑娘，朝披晨曦晚迎夕阳，往返在县城与乡村的黄土道上。老实忠厚的姐姐没往邪处想，自己的亲姝子和姐夫亲热感觉是正常的。而风骚的姝子早已动了姐夫的心思，无端的生出许多格外生枝的遐思，向往着日后姐夫在部队里的前程，她随军后的荣光和享受！私利的膨胀使她摒弃了姊妹间的血缘情谊。利用自己的漂亮装嗲撒娇，在她的巧笑倩兮中让姐夫迷失航道入了她的港口。本在部队有发展前途的大陈，在人生的际遇上造成了小姨子姐妹翻脸，拆散了原本和睦的夫妻情缘。使得部队损失了个即将提拔的干部，而乡村的大队里多了个复员军人的民兵营长，胡四姐的随军梦想破灭了。气馁之下，便使刚脱下八年军帽的大陈悄然戴上了绿帽子……

椿阳闻得里面“哼哼叽叽“。不由心沸奔涌臆想情动，寒流的空气又使得他浑身寒噤颤抖。过了一会儿才见房间有了灯光。老田抱着一捆棉杆大咧咧地冲他一笑，四姐随后，面带桃红地招呼着：“冷落你了啊，来一会还没烤上火哩。”说着麻利的往火炕里生火，又自语地道：“哦，乡下没名堂，弄点烧柴耽搁了。”说着，丢他一个媚眼，柔柔地道：“冻着了吧？”

椿阳似有做棋子的感觉在心里抱怨：骗鬼呗！解嘲地冲老田一笑，“喔，没什么，这冷天唏唏的打扰你俩，真不懂味。”语句双关。片刻，屋子里燃起了熊熊大火，她匆忙的从里间拿出十几个鸡蛋，又在外面鸡窝里凑摸出两个，一起放进乡下常见的瓦罐子里加上盐，茶叶等物煨在了火炕里。一二十个鸡蛋在贫穷的乡下也是很稀罕的，油，盐，酱，醋全是靠鸡蛋换取，可见主人待客的热情和实诚，虽然心里惶惶的，可他知道，这是他们间的孽债。

“呃，别费力了，刚酒足饭饱的肚子里撑不下啦。”

“哦，乡下没好的招待，自家的鸡生的蛋，说不上费力，要过一会子蛋才熬得好，那时吃不就正好啦。”她抛着媚眼表情甜甜的，嘴里说着话手脚麻利的泡了茶。一阵忙乱后坐下来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火炕的柴草。一张青春靓丽迷失的笑脸，在火光的映衬下咬得椿阳心绪不宁。难怪她让大陈迷倒在人生的错觉中，但愿老田不要在她的石榴裙下跌得鼻青脸肿的栽跟头。（2986）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