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resso

       不舍的是，我将离开这个城市。

       那江边的大烟囱依旧把天染成灰白色，长江多么浩荡现只剩几叶孤舟，没有风的一切都是不动的，紊鸟向另一头飞去才显得天很广阔，连绵的群山只见山脊了。

       她托人带话给我，说走之前再去咖啡厅一趟吧，还是那个靠窗的老座位。拉着沉甸的行李箱，沿着长江边的林荫小道径直走进了咖啡厅。

     “一杯espresso，谢谢。”

       我坐下，手撑着头盯着桌面发呆，看到水渍星散在桌上，用纸一碰，瞬间消失不见。回想以前刚毕业找不到工作，也是在这家店打工，几年过去了，改变的可还是没变，一切都是最初的样子。

      “先生，您的espresso，请慢用。” 闻一闻，还是几年前的浓香，店里人很少，可都有事做，除了勺子不小心碰在咖啡杯上发出的脆响外非常安静，我抬表一看距列车启程还有几个小时，她应该快到了吧。

        窗外下起了雨，不疏不密，没带伞的行人四处躲雨，有的则一头撞进了咖啡厅。

        原来是她。

      “一杯espresso，谢谢。”她站着，看我的背影，便走过来坐在对面，她用袖口擦水渍，衣服弄脏了她也不在意。回想以前我频繁受挫，在雨中狂奔，他却在后面一直追我，要我打伞，最后她摔在了路上，多处擦伤。

       “小姐，您的espresso，请慢用。” 尝一尝，依旧是几年前她第一次喝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人渐渐多了，店内也由安静变为喧闹，似乎要把我们湮没，在这城市里，处处都是喧嚣，习惯就好。

        “听说你要走了，去哪儿啊？”原本我想继续保持沉默，但被她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我不想说话，接连她问了几句我都没理她。

        “说话呀！哑巴了？”她夺走了我手中仅剩一口的咖啡，我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眼里，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眼神依旧那么胆怯和稚嫩，和刚认识她时一模一样。

         她头发湿湿的，正因为有些人能感受雨，而有些人只能被淋湿。

         简单的这段时间仿佛带我走过了整个春天。我眨眨眼，泪水拥抱眼眶，她伸出袖口想帮我拭泪，我并没有躲闪，而是任由泪水浸湿衣袖。

         我想开口说话，可惜声音沙哑，我拼命呼吸她身上的清香，迎面而来的却是窒息感。

       “英国……”悲伤随着呼吸起伏着，她平静而用力抓住我的手说:“没事儿，哭什么呀？去吧，有空记得带我去看大笨钟哦。”

         我缓缓点头，周围一切都已凝固，整个世界只剩我们两个鲜活的生命。

        我们走着，等过了一个又一个红绿灯，最终她停在了距离我几步之遥的站台上，她微笑着招手，我抬手的一瞬列车门关了，她站在哪儿，许久；我保持挥手的姿势，良久。

        ……

        透过飞机的舷窗，大片的云浮着，日落在这时格外伤感。

        外国的月亮并不比中国圆，大笨钟也没有照片上有感觉，钟声不时响起，是思恋的声音，那一刻，我手中的espresso早已凉透，沉默的声音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