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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爱上层楼,爱上层楼

        陆喧 苏昔(男生)

             “为赋新词——”苏昔低头望了眼右边的男生,“诶你怎么不……”

       

        “嘘。”柏江易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苏昔,“小声点,我双排呢。”

       

             “我看你也赢不了。”苏昔笑嘻嘻望了眼同桌,“水调歌头背完了吗?我看你挺空的。”

       

        “别说了别说了泌园春都没背下来怎么可能啊……”同桌拖长了尾音抱怨道,“谁知道周五之前得背完。”

        

            “别说了别说了,老长一片背的我头昏眼花。”苏昔抢过柏江易的手机塞到包里,“快背,要不蒋老师又得让你罚抄,发现了手机罪加一等。”

       

         “啊——”柏江易嘟囔了一声,倒也没抢回手机,老老实实的开始背书。读了一会,突然“啊”了一声,“你好点了吗。”

       

        苏昔垂下眼,稍长的睫毛让柏江易看不清他的神情,少年低头戳了戳手机,方才短暂的笑颜已经逝去,只是隐隐约约闪过一丝寂寥,在少年脸上显得不太和谐,又好像本该就是这样:“也就那样吧。”

       

        夏日的蝉鸣叫的似乎没有尽头,今天的阳光依旧灿烂的没有边际,这个夏日很长,长的让苏昔认为自己一直要在这样闷热而又焦躁的一个季节度过他的17岁。

       

       

       

         “我不喜欢夏天,那天气,能把人闷死。”陆喧随口回答,把路边发小广告的纸随手扔进垃圾桶,把那响了十几下却依旧没人接的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看到来电,淡淡的“啧”了一声,随即好声好气接起电话。

       

        “喂?妈?”陆喧抬起手指动动,示意旁边的人滚。

       

        “……嗯,和同学一起写题。”

       

        “啊……同学啊……”陆喧把手机放得远了些,一把拉住写完题准备走的罗永平,悄声问:“哎!哎先别走,我们年级哪个成绩比较好的?”

       

        罗永平默不作声,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另外拿出了一张纸,沙沙沙写起字来,陆喧含糊的应付了一下,凑过头去看。

       

         “不需要我时你爱搭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呵,男人。”

       

        后面字迹潦草的写了几个名字,标注“学霸”还颇不要脸的加上了自己的名字。陆喧扫了一眼,把手机凑近耳朵:“妈,我和苏……——没有没有,苏昔你认识的吧,小时候那个,我们一起写题来着。”

       

        “嗯……嗯,会的会的……嗯……好拜拜。”

       

        挂掉电话抬头陆喧已是一脸面无表情:“苏昔?你玩我呢?”

       

        “没玩没玩,真的,电话137…,自己串口供去吧。”

       

        “……我知道。”少年忍无可忍似的,像是宣示主权似的小声道。“都还存着呢。”

       

       

       

        筒子楼周围其实环境不算差,老旧的楼边上还有一片一片的绿化带,只不过被每楼挂下来的衣服破坏了美景,还有拖着拖鞋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吵架的老年人们,一点一点让人们的好心情消失殆尽,所以路边几乎都没什么人,偶尔有几个路过的也是加快脚步匆匆走过。

       

        苏昔渡着脚步慢吞吞的走了进去,他眼里没什么情绪,只是有一潭平静无波的死水。楼梯上贴着各种各样的小广告,低层的经过雨水冲刷,墨汁掉色,使楼梯变得泥泞不堪。他家住的很高,因为高层便宜,所以他得一节一节的,踩过肮脏的楼梯。 于是路上又会遭到很多吃饱了没事干的老大妈老大爷的问候。

       

        “哟,这不是那个中考状元吗?”徐姨把一只脚搭在木板凳上,一下一下的扣着脚底的死皮。仔仔细细的。把一整片剥离下来,随手扔在地上,嗤笑:“还不是没妈的贱种。”

       

        苏昔没说话,绕过堆积在一起的垃圾,踩着地上薄薄的污水往前走。

       

        “哎呦,小昔,我可没说你学习不好,只是教养……啧啧啧。”徐青州笑了一声:“得像我家儿子学习。”

       

        苏昔垂着眸子,手臂耷拉下来,他抓了抓袖子,手心已经泥泞一片,此时风一吹才感觉到冷,愣了一下,又把手揣到了校服外套里。他还是没有理会那些窸窸窣窣的谩骂声。踏着那一节一节的楼梯,吃力的往上走,背上像是驮着一个人,头被那人强制的压下,膝盖不堪重负,被压的微微弯曲。连嘴角都被那人恶意的弄成了狼狈的模样。那不存在的人微微低下头,和苏昔四目相对,一个狼狈,一个安稳,更让苏昔难堪。那人轻笑了一声,嘴角微微勾起,明明是极其温和的笑容,苏昔却从他的笑意里看出了一丝轻蔑。那人微微张嘴,唇瓣开启又并拢:

       

        “贱货。”

       

        苏昔觉得他迟早要溺死在这昏沉又令人窒息的夏日里。

       

        随着老旧的破门“吱呀”一声的打开,苏昔缓慢又无力的将门推开了一道缝,一股混浊的,腐臭的,带着呛鼻的尘土气息瞬间钻扑出来。苏昔皱了皱眉头,感官总算略微恢复,他缓缓放开了手臂。失去人为把控的门,发出皱涩的,令人牙酸的声音,颤颤巍巍的慢慢敞开,门外的天光义无反顾的撞进门内的黑暗里去,光与暗相交的一瞬间,苏昔闭了闭眼。

       

        真的好久都没回来了,无论是她,还是他。

       

        手机屏幕忽的一下亮了起来,发出雪白的光芒,为略微有些昏暗的屋子增添的一丝聊胜于无的亮度。可没人管它,只是在手机嗡嗡的叫嚣中,有了一丝轻微的啜泣声。不多久,一只手臂伸过来,拿走了那部手机,略有些慌乱的接听了电话,对面传来电流沙沙的响声,这部手机的主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对面的下文。又或是,不是在等对方主动开口说话,而是在手忙脚乱的收拾自己的心情,极力掩盖着刚刚的兵荒马乱和丢盔弃甲。

       

        电话那头的陆喧轻笑了声,看上去心情很好,也没有关注到这头的声音和主人的心情,只是自顾自的说了句:“好久不见啊昔昔,最近过得怎么样?”

       

        

       

        陆喧今天心情其实还不错,除了他家那个老东西和她所关心的他的成绩,也许是和他总是会消化掉不快乐的地方去关注那些令他开心的事情有关,他认为一切都很好。还额外的和暗恋对象通了个电话,可能因为串口供还要多说几句话。中间对面惊喜的把手机掉落在地上可以忽略不计,至今为止,他的心情都很不错,一切都很好啊,暗恋对象很想他,他也是。

       

        陆喧接电话时其实有个小毛病,只要周围没什么人,他就会把扬声器打开。这样不用费力的把耳朵贴在手机上,要是现在和手机贴,他估计拿下来就一手机的汗。一天一天都这么下来,就改不掉了,这其实也没什么,但是今天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意外。他听到了苏昔在哭。

       

        开始听到他话的时候还忍耐了一会,过了一会就变成了间接性的呜咽,中间对面的主人似乎是想用手捂住呼之欲出的低声哭泣,他像一个夜幕降临迷路的孩子那样哭,没有夹杂任何情感又好像掺杂了很多多余的情感,为他自己而哭,为他蓦然消逝的母亲而哭,为他的茫然而哭。哭那一切的一切。

       

        苏昔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事,也是一年夏末,自己家的小猫被送人了,家里的母猫对着空荡荡的窝叫,他觉得那叫声像是在哭,凄厉的叫声让苏昔心脏一阵一阵的发麻,他抱起瘦弱的母猫,虽然不算重,但也让他的手臂微微弯了弯。男孩抱着母猫独自回到了房间里。他把脸埋到母猫凌乱的毛里,却触到一脸的湿润。

       

        他哭了吗,苏昔混混沌沌的想,母猫纵身从他臂弯里跳下,径直走出了房间。

       

        那一次,自己也是哭了。

       

             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好思念好思念好思念好思念好思念,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别离。

       

        可是怎么会呢,明明前两天才去妈妈的办公室吃过饭,一起谈论着自己家的小猫。还和警局的同志们谈天说地,吹牛扯淡。家门口的电线杆还在,上面寻人启事的广告还在,他一走进去,筒子楼里的猫猫狗狗都会出来迎接他。楼下阿姨的戒指还是他和妈妈一起挑的。

       

        可是现在只剩下了妈妈支离破碎的身体,一张薄薄的死亡证明。猫猫狗狗一只一只不见,隔了两天才知道在抓流浪猫狗。还有桌子上客人买走小猫皱皱巴巴的十块钱。这世界这么大又这么小,苏昔觉得自己无处可逃,他们走了,他就拖着自己的行李箱住到最便宜的筒子楼。这几天里苏昔总是梦到妈妈和猫猫狗狗,都是以前的事情,但是和他们在一起欢笑,还是感觉到很满足啊。

        

             苏昔感觉这个世界太过拥挤和吵闹,明明人人坚持自己的利益就很好,但还是要和他们虚与委蛇,到头来还是自己被生活压的喘不过气来。

       

        他很想掐着犯人的脖子说去死,但是他也知道,无论他挥洒多少汗水和泪水,都打动不了那些人。他们只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居高临下的告诉他:“只是一个女人罢了。”

       

        大人真的很讨厌,我不想成年。

       

        电话里突然传出平稳的一声:“回头。”苏昔恍恍惚惚听到这句话,竟认为那句话是出自背后,泪眼朦胧回过头,手电筒的光晃的他闭了闭眼睛,就在刺耳的灯光里提到那人褪去了平日的懒散,颇有些恶狠狠的说:“起来,地上凉。”

       

        粉尘洋洋洒洒的肆散飘扬开来,被手电筒的灯光照的笼罩上了一圈暖色的光晕。苏昔眯了眯眼想要看清来人,泪水把他的眼眶迷得湿朦一片,又被灯光撒上了一层雾,只能看到一个高挑的人影。他近乎慌乱的揉了揉眼睛,但还是什么都没有看清,直到那人关掉手电筒,蹲下了身子。

       

        “地上冷,没听到我说的吗。”那人气冲冲的一声,然后俯身抱住了那个愣在原地的小人。熟悉的气味带着一股尘土的脏气,旁边苏昔的手机不识趣的亮起来,一个电话进来,隐隐显示着“陆妈”但两人都没有管它,手机铃声播放着舒缓的音乐,是一首很老的英文歌,里面的男声近乎轻声的唱着,陆喧知道这首歌,罗永平给他听了个开头。是作者根据梵高的《星月夜》作的词,他记得歌名是叫《Vincent》可能是翻唱的原因,原唱是女声现在改成了男声。

       

        Starry, starry night

       

        繁星点点的夜⾥

       

        paint your palette blue and gray

       

        画出你调⾊盘⾥的蓝与灰

       

        look out on a summer’s day

       

        在夏⽇⾥出外探访

       

        with eyes that know the darkness in my soul.

       

        ⽤你那洞悉我灵魂幽暗处的双眼

       

        Shadows on the hills

       

        ⼭丘上的阴影

       

        sketch the trees and the daffodils

       

        描绘出树林与⽔仙花

       

        

       

        “……你居然喜欢这首歌。”陆喧没忍住“噗”的笑了一下,好心情的拍拍怀里男生的脑袋。我还以为你的铃声会是《甩葱歌》之类的。

       

        “先去吃饭吧,时间不晚了。”

       

        “……嗯”那人带着鼻音低低的应了一声,把眼泪胡乱擦了擦,身体有些颤抖。

       

        在车上被震的意识模糊的苏昔没有来头的想起了母亲留给他的信,是放在书桌夹层里的,位置很隐蔽,在自己收拾书柜搬走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了。看到那行秀丽又熟悉的字时苏昔差点掉下泪来,最终还是揉了揉眼睛让红变得不那么明显才继续看下去的。

       

        给昔昔: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可能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会以怎么样的方式死去,但是如果你在这之前看到这封信,就别去医院看我了。我是警察,如果死于仇杀是不会太好看的。

               别哭,啊,妈妈知道你是坚强的孩子,好好生活下去吧,不要怀着仇恨活在这世界上,你要揭开眼前的布去看看这个漂亮的世界,相信你对爸爸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吧,不要成为他那样的人,这是妈妈对你一个小小的期望,你爸爸他就是个过路人。我们的故事只有那个不堪的晚上,也没什么要跟你说的……你的未来还没有被定义,你想到活成什么样,就努力向着那个地方前进吧,人们都向往天堂,殊不知人间才是真正的天堂。

               昔昔,希望你天天开心,前路一片光明,你走出去,一定要走出去,再不济爬也要爬出去,告诉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告诉他们。我不比你们低贱。

        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昔昔,对不起啊。

       

        苏昔唇角勾起了一个很浅的笑,但是眼角却有眼泪无意识的落下来。他低下脑袋,胡乱揉了揉眼睛,抬头带着些哭腔的对陆喧道:“我想吃面条。”

        

        “行,家里没材料,带你去吃。”陆喧有些尴尬的挠挠脑袋,更加卖力的蹬着自行车。

       

        面馆人不多,稀稀拉拉的也就那么几个老客,店里开着凉空调,塑料椅子三三两两的叠放在一边,有些老旧的桌子上简单的放着几个罐子和一包餐巾纸,他们俩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点好单陆喧就往椅子靠背上一靠,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眉眼弯弯但是没到映心里。与其看起来在笑,更像是在生气。大爷一样靠着椅背等着苏昔自己交代原因。

       

        苏昔支吾了一下,仔细思考了利弊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其实今天没什么……”

       

        陆喧心绞了一下,心里骂骂咧咧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稳如泰山,今天这样如果叫没什么那什么才叫有什么?所以他到底经历了几次啊。

       

        “就是想起来一些事,情绪上来了……”苏昔垂下眼眸,不露痕迹的遮盖了眼底的不安和心虚。

       

        “哦。”陆喧冷淡的应了一声,突然把手肘撑在桌子上,俯身探过来没有感情的盯着他的眼睛,“苏昔,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啊……啊?”话题跳转的太快,苏昔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下意识应了一声。

       

        “我之前跟你告白,你跟我说了一大堆道理,说的我……无地自容,觉得我好幼稚好没心没肺思考问题不够透彻,整的我那天晚上都没睡好,一心想着把你那几条道理一条一条反驳回来,找到合适的依据,用道理战胜道理,结果第二天起来你人就搬走了,我还以为是给我吓走的,毕竟那时候同性恋大众的接受度都很低,但是看你搬走我还是有点难受的。”

       

        “……对不起。”

       

        “我对你的喜欢,就像是去银行里存钱,排除银行小姐姐对我的不耐烦。我每天往里面存一点钱,我对你的喜欢就多一点,所以我付出这一点是心甘情愿的,快乐的。”

       

        “等你哪一天真正喜欢上我的时候,我就把钱全部都取出来,好多好多零钱全部散出来,那些被投入的喜欢,你原原本本的还给我,哎,说不定还有点利息。但是如果你有了爱人,不喜欢我了,那就是一张卡存满了,一分钱也存不进去了,那也很好啊,我看着满满一罐零钱,也是很满足的。”陆喧趴在桌子上,嘴巴弯成了一个月亮形的弧度。

       

        “你还说,喜欢是两个人的事,但是我翻来覆去啊,想来想去啊,还是要反驳一下你。爱才是两个人的事。喜欢,是一个人单方面付出,你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和负担,你只要站在那里,给我喜欢就可以了。或者,我也会想的卑劣一点,要是你也喜欢我,那么我们两个就是爱了。”

       

        “我们分开这么多年,遇到过很多女孩子,有喜欢我的,有跟我告白的,嘿,还有在我宿舍底下摆心形蜡烛的,但是我每次都跟她们说,对不住啦,我心里有人了。可是这么几年,我身边都没个人,她们就会问我,你不会在骗人吧?我也思考过,也怀疑过,你只是我拒绝他们的一个借口。可是这几天见到你……”

       

        面馆的老板端上热气腾腾的两碗面,打断了陆喧平静的陈述,一时间只有吸溜面的声音,两人都没有说话,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一次又一次的心如死灰,一次又一次的死灰复燃。

       

        “陆喧,你觉得爱是什么?”冷不丁的,苏昔忽然抬头,没有头脑的问了一句,没等他回应,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觉得……爱真的是一种很特别的东西。你看,太多的人为了金钱,地位厮杀拼搏,却很少见到为了爱而锲而不舍的,人们轻贱爱,鄙薄爱,嘲讽爱,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它可以假性的带来房子,金钱,地位。但它的地位永远是排在房子,金钱,权利之后的。你知道我父亲的事吧……他一边说着对我母亲的爱,一边不顾她的意见,强迫她……这不是网文小说,男男女女为了金钱,地位,理想放弃爱。说着“天涯何处无芳草”来掩盖自己的胆小和懦弱,然后放弃了属于自己的机遇。人们口口声声说着爱,一口一个我爱你,可是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原谅我这颗卑劣的心吧,我可能无法爱上任何一个人了。”苏昔朝呆愣的陆喧笑笑,低头扒拉了一口面,闷声道:“面钱我会转你的,今天麻烦你了。”

       

        “啊……啊,没事……都是朋友。”

       

        “不用了。”苏昔朝陆喧礼貌又不失疏离的笑笑,察觉到对方低落的低下头吃面,他轻声喃喃道:“不必拯救我啦。”

       

        没用的,我已经在泥潭里了。别弄脏自己啦。

       

        “不用送了。”苏昔朝陆喧笑笑,“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似乎察觉到了陆喧欲言又止的神情,他略带怀念的浅笑了一下,“不用送了。”

       

        重新打开那个略带粉尘的房间时,苏昔朝桌边看了一眼。半个小时前,还有两个男生相互依偎在这里。他用着最原始的方式安慰自己。

       

        爱到底是什么呢,一心付出,还是祈求收获?不重要啦。

       

        他之前去看过心理医生,在这之前自己就有预感有病,得不到放松,一直处在警戒状态下,认为活着一直很疲惫,并认为自己非常糟糕,果不其然,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当时心理医生就很严肃的对他说要常来做心理疏导,他已经在崩溃边缘了。

       

        他撩开了外面一件深色外套的袖子,上面有很多深深浅浅,新旧不一的伤口和划痕。最新的是在半个月内。他轻轻笑了笑。

       

        少年终究还是溺死在了昏沉没有边际的夏日里。

       

        自晨辉中死去,于暮色中永生。

       

        乍闻苏昔死讯的时候,陆喧心里其实特别平静,平静到什么情绪都没有,他那时刚刚放学准备回家,听到的时候就顺道去了墓园,甚至到墓园门口的时候,他还无厘头的想着,哎呀,空着手去不太好,拐进了旁边的花店买花。

       

        墓园边的花店,其实花大多都素淡,但是陆喧却不太喜欢这样的颜色,选来选去不满意,索性向店主买了一张红色的纸,自己叠了朵歪歪扭扭的红玫瑰,低头摆弄着花,走进了墓园。

       

        进了园子才发现,偌大的墓园,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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