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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严倩和其女眷的故事

      卡其布ā布:

      “倩倩,你头发保养的真好,有光泽。”芹赏心悦目的看着严倩的大波浪。

      “巴黎春天做的,他家护发师还可以,发膜都是用进口的,但到底不如芹姐天生丽质,你头发都不用呵护就这么柔顺。”

      芹听到了句很受用的话,用手顺了顺头发丝,然后捎带着眼角的细纹,一起扫到脑袋后的大髻子去,问到,“多少钱?”

      “一次一千多,充会员可以打折,我充了五万,折后算下来一次也就一千不到,一个月做五次,五千左右就能下来。”

      “那还真可以考虑考虑了。”

      “是啊,我一会把他们家微信推给你,就在我家旁边,离你家也不远!”

      “好啊好啊,谢谢倩倩。”

      祝鸿萍坐在两人对面,听着,装作有一搭无一搭的,然后偷偷用手顺了顺自己干枯打结的马尾,继而盯着下方的冰镇多粒橙,伺机用吸管对准杯里悬浮的一颗颗甜橙果肉,用力吸到嘴里。

      严倩和芹是她高中同学,七八年没见,上大学后她离开家,独自去了潮州,现在这两人一起来潮州玩,苦于没认识人,想找她做个导游,三人这就见了面。她本不想来,一是与她们不太合得来,二是这几年日子过得也实在一般,就好像她那越来越一般的容貌一样。其实,她才三十出头,窄条脸大眼睛,若不是因为隐隐约约的眼袋和鼻子两侧淡淡的泪沟儿,还是蛮好看的,当年也曾被不少人追求过。

      今天她穿了件红绒碎花连衣裙,新买的,衣服样式挺好,衬出来她的线条了,不过料子是次货,眼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另外这裙子是活动款,打了折的。

      “芹姐,你这身衣服好看。”严倩说。

      “黑白黑的,有什么好看了,不过倒是非常舒服的,哥弟今年的新款。”

      “一看就是牌子,黑白色系都很考验品质品位,一般人怎么敢轻易上手,很容易就落俗套!”

      “噗,我这品位怎么能跟你这行家比? 你的才是上档次。不过咱们俩,都是一水黑一水白的,人家鸿萍穿的,才像小姑娘呢!”

      说着,两人看向祝鸿萍,好像期待她说点什么,好像又不是。不过这一看倒让祝鸿萍脸上发了烧,不用正眼对视,都能感觉那是两双灼灼的眼珠子,此刻好像正黏在自己衣服上,上上下下的跑,进而她浑身都发了烧,她突然觉得身上这件廉价淡红色碎花裙材质不是很好,有点捂汗,然后又觉得这衣服有点紧,紧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见祝鸿萍冷了场,芹姐就赶紧又挑了个话头。

      “鸿萍,你现在在做什么呀?”,祝鸿萍见芹姐那眼睛依然在四下打量自己,越发不自在。

      “在一家公司做管理职位,你呢,芹姐?”祝鸿萍反应了下说。

      “我现在不上班了,做全职太太,赚钱的事交给老公,呵呵呵。”

      “多好,芹姐,你真有福,对了,严倩呢?”祝鸿萍朝芹姐旁边望过去,她其实不想和这女人有任何眼神方面的接触,这个大波浪、满身香的妖艳货,她内心很不喜欢,从高中就不喜欢,尤其那双小而亮的眼睛,她总觉得很劲儿,她一直觉得严倩是能感觉到自己对她的不喜欢。

       “我自己创业了,在做服装。”严倩远远抛来一句,瞧都没瞧祝鸿萍一眼,继续盯着芹姐身上那套衣服,来来回回看。

      虽是料到的,可祝洪萍还是觉得好像有什么打在自己脸上,是她说的话么?是她的眼神么?分明什么都没有,却一阵的痛。不过打击马上转换成了怒气,祝鸿萍心里呸了一声:严倩还是那么讨厌。

      “人家彦倩可是厉害,公司一年大几百万的盈利。”芹姐嘚嘚称赞道。

      还不都是仗着她爹?祝鸿萍心里想,她知道严倩有个厉害的爹。

      “还说呢,芹姐,我最近买了一个全木雕摆件,有一面墙那么大,想给公司求求财运,正愁放哪里呢,你懂风水么?”

      “全木雕,好贵的哦,多少钱买的?”芹姐问。

      “五十多万哎,在武夷山最好的木雕师傅那求得,不就是想图个吉利么?呵呵。”

      “真不便宜,这个你可得请风水先生看看,我不懂,不过运这东西你还真得信,很灵。”芹姐说。

      杯里的果汁被祝鸿萍喝完了,她正在将吸管对准一块黏在杯壁上的果肉,想吸上来,可怎么对都对不准,心烦意乱间却听到两人聊到这,突觉得来了报复的机会。

      “彦倩,还记得咱们高中时候,一起去找算命先生看过八字吗,为了测高考的凶吉?”鸿萍边说着,眼睛边瞄着严倩,她知道严倩那年高考落了榜。

      顿了顿,严倩说道:“记得,我和你一起去的,那老头子神经兮兮。”见严倩突然口气一沉,祝鸿萍马上感觉有些开心。

      “我记得他当时说你八字弱,但不是不能纠正,还说你命里缺木,所以,我觉得你买这个木雕正合适呢。”

      “嗯,我记得他好像不也说你命里缺金又缺木么?”

      卡其布ā布:

      祝鸿萍没料到严倩会摆这么一刀,也怪自己太草率,不过她说的确实是对的,事情既已这样,不承认倒显得自己心虚了,因此也只好急中生智,使劲儿憋出一道灵光来,祝鸿萍说:“是,但老先生说可以补救。我就很信命,那时候老先生就说我八字虽缺金木,但不弱,而且运特别好,是宝剑命,一路披荆斩棘的,不过确实,我感觉做什么都不费力,自己也是得到了很多帮助,就说现在这个单位吧,顺风顺水的做。”祝鸿萍说完,竟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能说了,仿佛有种胜利的喜悦一样。

      “还有这回事?那时候你们怎么不带我去啊,呵呵呵!”芹姐说道。

      “芹姐这面相一看就是命好的,不用算啊!看看,什么事都不操心,有老公养着!”严倩说,故意没接祝鸿萍的话。

      “呵呵呵,哪里啊,在家带娃娃也是很辛苦的,说到这,鸿萍,还没问你呢,你结婚了吗?”

      “结婚了,去年结的。”这一瞬间,祝鸿萍有种预感,她觉得那刚刚的胜利感之后可能就要被消耗殆尽了。

      “有孩子了么?”芹姐问。

      “还没有。”

      “老公介绍介绍呗,什么样呢?”芹姐又问。

      “就是之前高中隔壁班的那个男生,你们应该是有印象的。”

      “哦,我想起来了,整整一个高三,每天你桌子上都有东西,有时候是一封情书,有时候是一枝花或一个水果什么的。”严倩说道,鼻头皱了一下,紧接着又来了一句:“隔壁班的那个男的,好像个子不太高,还有点结巴,呵呵呵,记得咱们马老师说么,你成绩那会儿都叫那个男生给耽误了,不过没想到你们真的在一起了,话说,他叫什么来着?”

      “林,林,林…….,你看我话到嘴边就是想不起来!”芹姐摸着脑袋后面那个大髻子,那神情像脑袋痛,仿佛那个大髻子是磕出来的一个包一样,让她疼的不得了。

      “林鑫……两个木的林,三个金的鑫。”林鑫,祝鸿萍觉得这是掷地有声的两个字,至于多么掷地有声,那就留待这两人,尤其严倩,好好回味吧。她此时陷入一种状态,她要捍卫自己的胜利,从此刻开始,自己说的话都是失去了控制的。

      “你老公现在做什么?”芹姐问道。

      “他啊,他现在也是自己开了一个公司,做老板。”祝鸿萍说道,果断的,不给敌人留一丝反抗的时间,她觉得自己又胜利了。

      祝鸿萍觉得继续呆在这里,胜利的喜悦迟早就会被耗尽,因此拿起手机,做了个接电话的姿势,便说:“芹姐,严倩,我老公有个急事叫我赶回去,你们先继续聊着!”然后不等那两人说话,自己便逃了出去。

      从咖啡馆出来到大街上,她感觉不到扰嚷的喧嚣了,不过她却看见天边已经挂了一道晚霞,那么辉煌那么美丽的,她继而更加实实在在的感受到那种胜利的喜悦,不再是之前若有若无的了,她被自己胜利的喜悦充胀着,是喜悦而又胀痛的。

      正沉浸在这样一种感觉里,手机想起来了。

      “喂?”

      “再转我五千元,最近资金又周转不开。”

      祝鸿萍突觉得眼前的世界陡的暗下去,天边的晚霞消失了,两眼昏花花的。这幻觉般的黑暗里,有一种巨大的、颓然的哀伤和愤怒,像怪物一样,要冲破自己,冲破喉咙,她喊了出来:”林忠庆,你有什么权利一次次颐指气使? 从结婚到现在,五年了! 五年了!我可花到了你一分钱?!我每个月辛辛苦苦的做速记员,你知道才能挣到几个臭钱么?我父亲骨折住院,住院费用还欠着,你管过这个家?!你既然不需要这个家,你也就不需要我!你跟你的赛车过去!我们离婚!”

      不等对方说话,祝鸿萍便掐断电话,即便这样小小的胜利她也要留住。然而,受着对更大的对胜利渴望的驱使,她举起手机,手上的筋脉暴露着,仿佛里面汩汩的跳动着生命的火焰,但又马上放下来,像一注坠落的喷泉,上升到最高处,又陡然落下。骗惯了别人的人也喜欢骗自己,她心想着,这手机是不能扔的,毕竟用了六年,有了感情。祝鸿萍知道,这些话会和以往一样,也是不算数的,只要他的丈夫在心理上把她的抱怨、痛苦甚至威胁当做戏言,那么他们的日子还会一直半死不活的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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