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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亲爱的蒋小乙

      (一)我孩提时最初的记忆似乎是与一座废墟有关。

      仿佛正是四岁那年的深秋,我与妹妹蒋小甲面对面蹲在一架冒着热气的铁锅面前,柴禾烧得旺旺的,锅里正在炖着一整只猪头骨。小甲吞着口水,脸蛋儿红通通的,额头上还有一抹锅底黑,我伸出双手去帮她擦,结果却蹭得她满脸都是锅灰,她的哭声立即惊天动地——却不记得父母当时去了哪里?
         却又似乎是与某座山有关?是初夏的某个午后么?阳光穿过树叶零零落落地照在山腰上,蒋小甲躺在花棉袄上睡着了,我蹲在她的身前正细细地一只一只抓她嘴角的蚂蚁?但这些似乎都是我一厢情愿的记忆,用我妹妹的话来说,我所说的那都是相反的,她才是那个站在亮处的人。从小到大她蒋小甲可真是处处为蒋小乙操碎了心哪!哦,就由她这么说好了,反正我坚信我一直都是个称职的好姐姐,那就行了。
         我一直弄不明白,为何父亲要给我们姐妹俩起这么个名字。而又为什么妹妹叫小甲,我却叫小乙,“甲”不是应该排在“乙”前面的吗?说什么,我也是扎小辫儿的女孩子吧?隔壁的小姐姐就叫小美,别的女孩子也有叫玉啊玲啊的,可我却偏偏叫小乙。小伙伴们叫我的名字时,明明显显都带着取笑的意味。可我妈妈却不这么觉得,她告拆我说,小甲、小乙这两个名字多好记啊,凡是别人念了一遍就不会忘了,而且上学时多容易写啊,光是写名字你都比别人省下好几秒呢!我想了想,也就认同了,觉得妈妈特别有文化,小伙伴们再次高声喊我的名字时,我也高高兴兴地应下,屁颠屁颠地跟随着漫山遍野地疯跑。
         慢慢地,我觉得大人们对待我与对待其他的小伙伴们不太一样,比如说话的语气,他们与我说话时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的,生怕声音一大就会吓到我似的。别的小伙伴们犯了错,她们往往是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打骂,而对我就大不一样,她们不仅不会骂我,还总会“变”出些小零嘴来哄着我。就连看我的眼神也与看旁人不一样,之中有那种叫做怜悯的东西——对了,就是怜悯。我偷偷问小美这是为什么,小美睁大双眼看了看我,伸出双手来将我的脸蛋用力往两边拉了拉:“我妈妈说啊,那是因为你是长得最美的小可爱啊……”
         哦?哦?哦?于是开始喜欢上了照镜子,还偷偷拿了表姐的粉红色绸带来系在小辫子上,走路也变得蹦蹦跳跳地。
         然而,有一天,妈妈与邻居阿姨却因为我大吵了一架,就因为她与另一个阿姨说悄悄话时被妈妈听到了,妈妈是个多温和的人啊,但她却怒气冲冲地冲到她面前一把扯住了对方的头发:“闭上你们的臭嘴!我们家小乙才不是傻瓜,她只是反应比别人慢而已!比你们家小美不知聪明多少呢!”
         然后我就逐个逐个地拉着小伙伴们问:我是傻瓜么?
         一个个都犹豫着点了点头。
         只有一个人除外。只有他坚决地摇了摇头。
         那个人,就是我的王军哥。
         单凭着这一条,我也就不生气了,只是玩打日本鬼子的游戏时,就连王军哥也不愿做我的靶子,我向他妈妈告了状,他才勉强同意了。轮到我当“八路”时,小红萝卜做的子弹被我掷完了,也没能打中他,我顺势往地上一摸,摸着了一粒鸟蛋大小的石子就向他掷过去,他猜定我是打不中他的,所以毫不避让。结果偏偏这次,我却破天荒地打中了,还正中他的额头,有血从他和额头上流了下来。我吓得“哇”地哭了起来,他倒是淡定得很,左手往额头上一抹,拉着我去找他妈妈。
         他妈妈一面帮他做简单的包扎,一面吓我:“这可怎么办啊,留下个疤,长大了娶不到老婆了可就惨啰!”
         我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王军哥赶紧安慰我:“别哭,别哭,怕什么!娶不到老婆,你嫁给我不就行了?”
         想想也对哦。马上破涕为笑了。
         他妈妈看看王军哥又看看我,笑得前俯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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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清净无为一杯奶茶七叶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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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叶草中级
      谢谢,这也是两年前写的了,现在也很难静下心来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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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净无为初级
      特别喜欢这种文风,却没有这种心境,果然我还是太浮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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