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感觉到了有几许秋的味道,在晨起的水井边,拖鞋下的双脚开始有了凉意;母亲们总连连斥责着玩水的孩子;云彩黪淡在天边,时时都是大雨将来的样子。
母亲汲着鞋从门里探出头来。
“你这孩子,还在一旁磨蹲什么?又该到你上班的时间了!”
我应着,宿睡却难醒去,低头找手表,时间已是急了——往往是这样的早晨,想要在晨光里赖着,向往着能有一日的清闲也是好的。
却偏似尘世中有什么在催促着我、牵制着我,我只能一步一趋地往前走,生怕一停下来,生活便会面目全非,想象中的变化却让人不由得胆战心惊起来。
我总是这样,敏感而清醒,在旁人眼里极似一种移动着的细菌,亲人因为我的缘故围成一个圈,安全温暖却同样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
我向往的是如同十几年前的清晨:雾色里,江边的几支舟,水里的野鸭子,天边一行行飞过的白鹭,三五孩子划着桨,洒下一阵阵笑声。我总是小心翼翼地坐在船尾,握一枝小柳条,呆呆看着水中的倒影,望划桨之人眉心的那道疤痕。他总是沉默不语,双眼里却满是温暖的亮光。或许该是这样的早晨,平坦的青石板上,几大桶女孩子的衣裳,各种颜色的塑胶桶与衣服相互辉映,一件件摊平来,女孩们凑在一起用力地刷洗,我总会立在中间,抡一个红色小盆,胡乱地舀水往各处淋洒,她们往往是佯装恼怒地将我揪下来,我立在几米外看她们前俯后仰地笑——那样的岁月,梦里重温过无数次。
今日,我却只能速速换上工作装,随在一大群人里,买一些摆在路边的早餐,在7点一刻前赶上一趟入城的地铁,然后在茫茫人海里掩饰着灰色的心情。
或许终能在某一日罢,独自沿着山间小道,走入森林深处,探探枝头的小鸟,闻闻沾着露水的杜鹃花,再蹲在山泉前汲一口水,于清泉倒影里,望望自己年华不再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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