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图上的波纹有节奏地起伏着，他头上缠的厚厚纱布早已浸出了血，像一片腊梅。
此时正属寒冬。
“喂，醒醒，下雪了……”她抓住他的手，明知他还在昏迷中。
我坐在窗台，看玻璃上结的层层冰花。刚刚下雪啊，砖色变得斑斓，那风吹着一片被蛛丝吊着的叶子，无聊地打着转；才点燃的烟被她夺去狠狠踩熄。
“行” 我白了她一眼，“爷去外边抽，不打扰你”
手刚碰到的门把手狠狠电了我一下，清脆的开门声回荡在无人的走廊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定睛一看，尽头的窗户开着，风夹杂雪灌进来。我走去，点燃的火几次被风吹熄。
那脚步含着哭声，由远及近。
“死了？”
“没……”
“没死你他妈哭什么！” 此话一出，她哭的更厉害了，由原本的抽泣变成大哭。齐颈的短发似垂柳荡漾在山间，白皙的皮肤上短暂留着未干的泪痕，双眼未说楚楚动人那也只顾泪水横飞了。换句话说，就算把眼睛哭瞎，他就可以跨过圣洁的眼泪苏醒吻她?
太美的童话。
“怎么说你也得去看看他吧，毕竟人是你打的……”
“绾莞！”我一字一顿，“和他当了九年同学我们从来没有打过架，我因为什么事啊?为了谁啊？”
说的极是，那个时候栀子还在飘香，教室中的我不小心碰掉了一本书，没想到旁边那个女孩替我捡了起来，拍去了灰尘，还送给我浅浅的微笑，也许就是这个微笑，使他开始了对我冷漠的开端……
每一次的递烟与传球他都置之不理，担这他眼中的一切却一次次让他伤心，直至最后一点栀子落下。
病房里的空气真压抑，不是喘不过气，而是有种感觉想让自己放下呼吸。
我说:“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难过……”
“咔”地一下白色的电火花引燃了气体，火焰疯了一样蹿出来，碰着烟的一瞬闪出了阴天冷颤的火星。火星和最初的雪一样，转瞬即逝，那蕴白的烟雾缓缓上升，随后被吸出窗外。一口未抽，却被多情的风吹得只剩烟头。
“你介意我抽烟吗?”弹去烟头后的指尖颤抖着，只见绾莞她用力点了点头。再看看天色，像炉中所剩的余灰，近窗的梧桐叶早已落完，只剩枯枝竭力伸向天空。雪越下越密，掩饰了过去的痕迹，行人两手插兜小心翼翼走在斑马线上，一旁的绿灯一亮，汽车便不耐烦地鸣笛。
空洞的走廊走过来一位医生，随后进了那间病房。我和绾莞走上前，见医生对他检查了番，令人安慰的是没有大碍。
时间伴随天黑而宣告太迟，我看见窗外是一片黑暗，于是她说自己要回家了。送她的途中雪下得小了些，变得星星点点，稍一抬头就能沉醉在这黑与白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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